该生是我任课班级的学生。六年级开学不久,我就注意到该生与其他学生有些不同,或者说是与整个班级热情友好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,不愿跟着老师的思路思考、回答问题,看人的眼神也是冷冷的。可以说,该生给我的印象就是:不太友好,有些傲。虽然出于本能不太喜欢,但是我并没有因此对她“另眼看待”。因为不管怎样,她都是我的学生,她都还只是个孩子。所以平时见了面,我仍然主动地给一个微笑,打一声招呼。要学生信任我,愿意和我建立一种真诚友好的关系,重在平时,一切都在于点滴积累。古人云:勿以善小而不为。一个浅浅的微笑,一声简单的招呼,可能就在无意间温暖了心灵。
除了向班主任、其他任课老师和她的同学了解,我还积极调动往日有关她的记忆,尤其是下课时,看到的、听到的关于该生的点点滴滴,初步对该生作了一个“现状分析”:①有一个较为复杂的家庭背景(这对她的性格形成有很大的影响);②性格有些乖张,自以为是,有些看不起别人;③不合群,人际关系很差;④生活自理能力差(影响到了与本寝同学的关系);⑤虽然家庭经济出现了问题,但仍然很能花钱;⑥学习态度不太端正,懒散,自认为聪明,成绩基本维持在平均分线上。
作一个“现状分析”,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去制定与该生实质性接触的方案,所以我告诫自己,这只是表象,不可以就此先入为主地将该生定性,必须要以发展的观点来看待。
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下午,最后一节课,我去班上布置作业,“顺便”把该生叫了出来。其实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是故意的、特意的。打她一出门,我就感觉到,她有紧张,表情很严肃,直觉告诉我,这次谈话的开头是比较困难的,正应了那句老话:万事开头难。但这又十分关键,这个头开的好,这次谈话就会顺利,以后的工作就会少很多障碍。
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开始这次谈话。
“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?”
“还好。”(没话说,低着头,木然)
“那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你精神不太好,是不是累了?”
“没有。”(还是惜字如金,但口气不太硬了,有人关心还是好的)
我们本来是站在他们班门口的,可能这给了她不安的感觉,于是我对她说,我们能不能到那边走走,她放松多了。我看到她有了笑容。可能这种征求意思的语气和地点的转换让她感觉好了很多。
因为以前去过她们寝室,在那个环境中,我们曾经放开聊过,而且平时我和学生的关系比较好,所以僵局马上就被打破了。
在这次谈话中,虽然我也就她说的一些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,并对她讲了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类似的事,但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她感到我能理解她,让她更愿意把话说出来,对于她,能让她开口说,就已经达到了第一次谈话的目的。我告诉自己,不能操之过急,不能要求一次让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,而且不能急于去解决问题,而是要多听。咨询者自述是心理咨询的重要一环,也是前提。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更多的信息。当然我并不是盲目的听,边听边和我事先做的“现状分析”作比较,从中发现问题。
第一次谈话可以说是比较成功,而且我明显感觉到,她还有话要说,这就为以后打好了基础。在期中考试前,我给她写了封信,就一些她提到的问题作了一些回应。在信中,我还有目的的将自己上学时的花销和她聊了一下,看似随便的聊生活,其实是想向她传达一些信息。在期中考试期间,她还主动找我聊过。
那天是在楼梯口偶遇的,该生主动叫住我,说想和我聊两句。要知道这学生是一个不愿和老师讲话的人,班主任找她几次,都是什么都不说。当时我就想:我和她之间的桥是搭好了,接下来的漫漫长路就看我怎么铺路了。她和我谈了一个主题:考试、分数。她说:“我从来不把分数放在心上,多一分,少一分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这话要是从一个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嘴里说出来,我还会觉得这学生心胸开阔,不为成绩分数所累,但是从她这里听来,就感到问题颇多,起码她的这句话说明了一件事:考试成不了她学习的动力,对她来讲是无所谓的。那天下午刚考完历史,据考场老师反映,该生答题很不理想,她在那天和我谈这个问题,我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。同时我也认为,扭转观念是提高她学习成绩的重要环节,非常重要。
我首先对她的话作了一定程度的肯定:“你说的很对,读书不能只为分数而读。那你认为考试有用吗?有意义吗?”
“考试也没什么用,读书是自己的事,考试只是个形式。分、分、分,天天讲这个,什么意思都没有,而且有能力的不一定考出好分数。考完了就考完了,可许多人为了分数多几分、少几分,在那里哭哭啼啼,我最看不惯了。”
这学生的言辞很尖锐,言语中透露着对考试的不屑和对别人的轻视。我问:“的确像你说的那样,会学习的不一定会考试,考试成绩也代表不了全部。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能用来衡量一个人对知识的掌握情况呢?”
她沉默了,这个问题很难,我知道她无法回答,我意识到她的沉默说明该生已无法坚持自己的看法。我说:“我知道你很聪明(她在言语中透露的),但老师怎么能知道你是聪明的,学习学地好呢?而且现在有那么多学生,不可能保证每一位同学都进入高一级的学校继续学习。不考试我们通过什么方式来选拔优秀人才。”她低下了头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,嘴巴紧紧地闭着。我继续说:“我也不喜欢考试,可是我们想想,目前还有没有比考试这种形式更能比较直观、比较公平地检验大家学习情况的。况且,一般情况下,学地好、基础扎实、勤奋认真的人,他们的学习成果还是能通过考试和分数客观的体现出来。你觉得是不是这样?”
这学生点点头,嘴巴动了下,我知道她不服,于是我和她说:“可能有些人一次两次考试考的好,这是偶然,但有好多人的成绩是他们一直努力的结果。你也有考的好的时候,难道考的好就不能说明你这段时间的付出吗?”
在否定她的想法后,我还是没有忘记对她的想法作一定的肯定:“我们的确不能为分数所累,不能有‘唯分论’,但是我们能不能好好地利用分数,从分数中去寻找自己的不足,找到继续前进的方向,要为我所用。咱们试试,试着去重视每次考试,当成绩出来,如果分数好,要有些激动,要开心,就对自己说,下次我还要让自己开心。如果成绩不理想,你就想,为什么我比别人差,下次我一定不能输给别人。你觉得这样行不行?”
看得出她在思考我的话,也在考虑我的建议。我也明白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立马改变她的想法,于是对她说:“咱不急,慢慢来。首先从认真完成每次考试开始,好不好?我们一起试试。”
这位同学现在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,而且从课任老师那里得知,她的态度比以前好很多,而且和同学的关系也有所改善,生活方面也进步很多,同学也对此作了表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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